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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制药版块:新癌症治疗技术成资本市场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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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月以来,美国生物制药界掀起了一股IPO狂潮,总共有8家创新型公司携带着未经充分临床验证的技术在资本市场上兴风作浪,仅仅上周,生物制药公司经IPO融资规模就已经达到了5亿美元左右。单就纳斯达克市场来看,在过去一年中,生物制药版块的股价飙升了三分之二左右。

  生物制药版块是“黄金”还是“废铁”?

  乐观型投资者指出,生物制药版块在全球后金融危机时代成为新的投资热点,反映出人类健康领域中新思路、新技术、新观念的不断融合进化的大背景。生物制药工程技术难度大,专利门槛高,面对全球不断老龄化人口以及迅猛增长的健康需求,这个领域将成为真正的“黄金版块”。

  但悲观性投资者认为,生物制药工程科技开发难度,专业人才非常有限,而非专业人士又很难把握开发流程,特别是本轮上市的八家生物制药公司,他们的核心技术仍然处于试验室开发阶段,尚未得到大规模临床普及。众所周知,生物制药技术在早期阶段的失败率非常高。在大量资金涌入的情况下,很可能成为制药公司和投资大鳄利用IPO捞钱的工具。

  以DICERNA公司为例,该公司主要采用RNA(核糖核酸,一种遗传信息载体)技术平台治疗遗传性肝病及癌症。上月,DICERNA公司通过IPO融资9千万美元,其股价在发行的第一天,就窜升了207%。但据知情人士介绍,DICERNA公司的肝病和癌症治疗技术仍然处于早期研发阶段,只有约5%的可能性成功实现研发。换句话说,如果新药失败,投资者持有的股票很可能在一夜之间变为废纸。

  除DICERNA公司外,另外三家新上市的公司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如生产治疗HIV、肝病(乙肝、丙肝)的生物型制剂GILEAD公司;治疗神经性疾病、血友病、免疫系统紊乱的BIOGEN IDEC;从治疗肿瘤化疗引起的嗜中性白细胞减少症的创新型药物起家的美国安进公司(AMGEN INC)等。

  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难道投资者不明白这些风险吗?失败率如此之高的领域为何能够吸引重金?这恐怕是因为生物科技在资本市场中的讲故事能力变得越来越强。

  第一个故事:利用基因技术治疗遗传疾病

  如果对上述生物制药公司上市文件进行分析,不难发现,基因治疗技术几乎是所有公司未来发展的主方向。

  所谓基因治疗技术,其核心概念就是在患者生病组织的基因内植入健康基因,以修补或替代引发疾病的基因。乍听上去,这就象是科幻小说,有人称之为“修补上帝的语言”。它的发展也一波三折。基因治疗技术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展以来,曾备受争议,其中最受舆论关注的是一位美国肝病患者在1999年死亡的事件。2003年,法国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数位患有SCID遗传免疫缺陷病症的孩子,在接受基因疗法之后患上了白血病。这个案例曾经差一点使基因治疗技术被废止。

  但自此之后,基因治疗技术开始变得逐渐稳定下来。如对于治疗脂蛋白异常患者(乳糜微粒血症,Chylomicronemia可以导致血脂增高,从而引发各种相关疾病)非常有效,已经获得相关监管部门的批准,目前在欧洲进入临床应用之中。

  上月,基因治疗技术取得重大突破,据《柳叶刀》LANCET报道,牛津大学教授麦克拉伦(Robert Maclaren)已经找到了针对眼科病症无脉络膜(遗传性原发性脉络膜变性,学名:Choroideremia,它是伴X连锁隐性遗传性免疫缺陷疾病,男性患者通常从十岁前开始发病。最初症状常为夜盲,以后视野变窄,最终视觉丧失)的治疗手段。这种疾病是由一种名为REP1的基因变异引起的(因REP1基因变异,眼睛视网膜上的光感受细胞渐渐退化)。麦克拉伦使用了一种特殊的病毒做为“信使”,将健康的REP1基因传递到视网膜最敏感的地带。试验取得了较大成功,六名参与试验的患者中,有五人眼睛对光敏感度得到增加。其中两人的视力恢复最为明显,患者甚至可以从视力表读出更多的字母。

  麦克拉伦取得的突破是建立在另外两名遗传基因治疗专家的成果之上。此前,宾西法尼亚大学教授麦奎尔(Albert Maguire)和贝内特(Jean Bennett)曾使用类似技术治疗过另外一种先天性眼科病症—莱伯先天性黑朦(学名:Leber congenital amaurosis),它的起因是一种名为RPE65的基因变异。由于缺乏这种基因,视网膜细胞无法正常吸收维生素A,从而最终导致失明。同样,如果将正常的RPE65基因通过“病毒信使”拷贝到视网膜上,会使患者的眼睛对光线更加敏感,甚至会提高视力。

  麦克拉伦、麦奎尔和本内特采用的“病毒信使“是一种腺伴随病毒(Adeno-associated viruses),它不会引发疾病的病毒,当然也不会刺激免疫系统)。不过,来自米兰的圣拉菲尔募捐基因治疗研究所(San Raffaele Telethon)的纳尔第尼博士(Luigi Naldini)所使用的方法就很吓人了—他采用的是从HIV病毒中分离出来的“信使”来扮演传递角色。众所周知,HIV是引发艾滋病感染的罪魁祸首。

  纳尔第尼使用创新中和技术,使HIV病毒”改邪归正”,成为携带健康基因的“信使”。之后,这位“信使”被注入到缺乏健康基因的造血干细胞之中,以治疗阻碍神经发育的异染性脑白质病变(metachromatic leukodystrophy)和维斯科特-奥尔德里奇综合征(Wiskott-Aldrich syndrome即伴湿疹和血小板淘汰的免疫缺陷病)。经基因治疗之后,少数病人的病症减缓,痛苦得到了减轻。

  虽然到目前为止,基因治疗手段都是针对上述这些罕见病症实施的,它的效果仍然在观测之中,但是,这种思路对于治疗更常见的疾病具有极大的借鉴作用,特别是对于治疗人类的世纪顽症—癌症。

  第二个故事:利用基因技术治疗癌症

  在使用基因技术治疗癌症领域中,纽约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Memorial Sloan-Kettering Cancer Center)教授萨德林(Michel Sadelain)是业界公认的顶尖专家。他的研究出发点是嵌合抗原受体(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这是一种经过加工后的T细胞。T细胞是淋巴细胞的一种,也是人体免疫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杀死肿瘤细胞。有媒体曾指出,如果萨德林教授的研究最终能够成功,那么人类未来就可以像治愈感冒般治疗癌症。

  萨德林教授从患有白血病和淋巴癌的病人体内提取出自然的T细胞,之后加入新的基因。这种新基因取源于单克隆抗体,它们之所以被选出用于治疗,是因于它们自身与所需治疗癌症具有“姻亲”的关系。重组后,T细胞对癌症细胞的注意力被唤醒,这使得T细胞变得有攻击性,能够完成寻找、发现并催毁癌细胞的任务。之后,被重组改良的T细胞再重新注回到病人的体内,并在患者的身体被激活,从而不断复制并完成自然繁殖过程,最终能够有针地性的攻击癌细胞。换句话说,T细胞实际上就扮演了一款新型活性药物角色。

  去年,萨德林博士和宾西法尼亚大学一名研究团队负责人朱恩(Carl June)合作发表了文章,阐述了利用嵌合抗原受体治疗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的可行性。他们在文章中指出,五位参与试验的病人病情缓解程度非常明显。而朱恩博士的团队则利用基因治疗方法完全治愈了两名白血病儿童。在去年12月进行的美国血液病学会年会上,两位研究者分别就他们的进展做出了详细的报告。

  除了上述这种较为通用的手段,如在特定的染病组织细胞中加入基因片断,使之增加新的功能,从内部对抗癌症外;另外一种逆向思路也呼之欲出,这个手段则是编辑已经存在的癌症基因,即打碎原有的组合,使之成为治疗癌症的新手段。换句话说,以往的手段是通过促使健康基因变异,使之成为强大的“武士”,杀死癌症细胞。而新思路则是修改编辑已知的癌症细胞,改变已经变异基因的序列,在癌细胞内部制造麻烦,使它们自身产生基因变异,最终因无法繁殖而死去。而支持这种思路的技术叫“CRISPR-Cas9编辑“,它的核心构架是采用自然的病毒抗体粉碎基因,从而进行精确编辑。

  实现这个思路的技术非常大,因为要想了解癌细胞,必须要在人工环境中合成癌细胞基因。在这个领域中,中国已经走到了领先的位置。南京医科大学教授沙家豪在今年1月30日的《细胞》(CELL)杂志发表文章指出,他们成功利用CPISPR-CAS9技术对孪生的食蟹猴进行了精确的基因修饰。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在灵长类动物中取得的突破。这个手段对已有的癌症治疗手段提出了逆向思维的方式,也就是说,在许多科学家考虑如何用利用基因解决癌症问题之时,沙教授则创造复制出基因缺陷。

  在使用基因治疗癌症的研究征途上,无论是正向治疗,还是反向重组,科学家们最终要达成的目标很简单,即实现对DNA编码过程的重新组合,即而实现对基因—这种“上帝的语言”最终编辑,达到造服人类的能力。这种思路,不仅仅在业界得到认可,同时也渐渐地被政府机构承认。早在两年前,英国人类受精与胚胎学管理局曾经发表过类似公众知情书,认可了一种名为“第二个母亲“的治疗手段,即在因遗传变异而有可能产生疾病的胚胎中加入第二个母亲的DNA片断,使生病的DNA片断与健康的DNA片断产生隔离。

  第三个故事:在人体内组建健康基因军团

  在基因学者眼中,人类在漫长进化过程中形成的蛋白质基因,本身就具有药用价值,如果人类能够不依靠外力,只依靠改变自身基因即可防范疾病,那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因此,组建“基因军团”的思路,在新技术的帮助下,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遗传基因科学家眼中,人体身体组织中,最具活力,最有生命力的细胞是婴儿细胞。想像一下,当婴儿的手指被割伤了,如果伤口不深,仅仅是表皮伤的话,对于母亲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也许,在一阵哭喊,泉涌般的泪水之后,妈妈给娇嫩的小指头上贴上了邦迪创可贴,事实上,这如同一次仪式,一次成长的小小波折。过了两天,伤口自动愈合了,新的,闪闪发亮的粉红色肌肉又重新在伤口上成长起来,伤痛愈合了。

  比起成人迟钝、漫长的复愈过程,孩子的肌肤愈合得非常快,这是因为,婴儿的细胞非常年轻,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和极高的效率来实现应该做的事情—修复和生长。想像一下,如果年轻细胞们组成的军团被储存起来,当人体受伤或是得病的时候,医学专家能够调动这样一支军团去修补、完善、治愈, 将是多么伟大的发现。

  这样的年轻细胞,对于怀孕的母亲来说,是天赐之物。正因此,年轻细胞与母体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为最新的基因治疗研究领域。在这个领域之中,业内公认的代表性专家是塔夫茨大学的戴安娜.比安奇博士。比安奇博士的始点是为孕妇提供更好的产前检查手段,她曾试图发现一种新的检测方式来替代侵入式诊断手段—羊穿。 但羊穿的风险也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它可能导致孕妇流产。

  比安奇的设想是:婴儿的细胞将长期存在于母体之内,即便是分娩之后(或是中止妊娠),也可以在母体中找到婴儿的细胞,这种相互依恋和共存的方式将会保持到人生的终点。她用一句“终生怀孕”来解释这种现象,并提出了一个令科学家感到瞋目结舌的理论:“妇女将终生携带怀孕期间由婴儿赋予她的小小礼物。”

  比安奇在2004年6月7日在美国医学协会月刊(JAMA)上发表文章证实:母体中存在的婴儿细胞并非无缘无故存在的。它们在母亲的一生中扮演着重要的治愈角色。如果母体受伤,或是在某一个器官上感染疾病,即便是在孕产十年之后,这些婴儿细胞仍然非常活跃,一旦母亲的身体出现症状,它们会迅速集结,出现在染病的器官和组织附件,变身完美的治愈细胞后去抵抗疾病。在这里,胚胎细胞扮演的是母亲终生的“守护者和保镖”。这个推测与中国传统观点:生子去病,有异曲同工之妙。

  比安奇的大胆想法引发了母体与婴儿之间关系的创新式表述。传统意义上,母婴关系是单向的,母亲在孕期摄入多项营养物质,通过血液和脐带将营养物质输送给婴儿。但这仅仅是事物的一面。比安奇说:“脐带是双向高速公路,这种营养补给的方式走的是双向车道。在怀孕初期,胚胎就开始向母体释放细胞,母体则将这些宝贵的生命之源储存起来,留给备用之需。就象我们平时用的储钱罐一样,我们放入一些小小的硬币,留待最急需的时候使用。”

  通过这三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到,在科学家的努力下,人类已经能够拥有改变基因组合的潜能。通过基因修补和编辑技术。人类在治疗疾病的进程中,可以使健康基因扮演“信使”、“杀手”、“保镖”等多种角色。与此同时,在基因测序技术不断完善、成本不断降低的大背景下,基因重组以治疗疾病的手段距离临床应用已经越来越近。

  可以预见,在这三个故事的高潮阶段,必将是基因治疗手段领域内的专利大战。据悉,第二个故事中的主角—-宾西法尼亚大学已经将嵌合抗原受体(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即加工T细胞的专利技术授予了瑞士诺华制药。而这一对强强组合面临的对手包括纽约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的大东家朱诺治疗(JUNO THERAPEUTIC)等颇具实力的财团,双方已经开始准备在相关的关键研究领域通过法律手段设立专利壁垒。而在第三个故事中,比安奇博士所担任顾问的VERINATA公司被环球知名的基因测序公司ILLUMINA收购后,也先后与主要竞争对手展开了一系列的专利诉讼。这一系列激烈的对抗,足以显示出资本对于这个领域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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