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还维持在每桶100美元以上的原油,到了12月8日已经跌破60美元,25日勉强维持在55美元上下。
原油价格突飞猛进,给经济带来巨大影响时,国际社会称之为“石油危机”。现在峰回路转,原油价格一泻千里,国际社会惊呼“逆石油危机”已经到来。
经济规模仅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但军事超强的俄国,普京总统开始在电视前滔滔不绝地用三个小时回答记者的提问,尽管语言非常强势,也有邻国的媒体为其呐喊助威,但俄国在2015年、2016年想要取得经济发展绝无可能。普京本人也是这么看的,“用两年以上的时间去恢复经济。”他在记者会上反复说。
90%的原油从中东进口的日本乐了。2011年3月,福岛核电站发生事故后,过去的将近4年时间里,日本的核电站全部停止运行,改为使用化石燃料发电,这让日本多用了12万亿日元去购买燃料。现在原油价格减半,让日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12月26日,《日本经济新闻》发表社论说,“(将要到来的)2015年日本经济发展势头很好,消费税再增税的延迟,原油价格的下调,是推高消费的主要原因。”美国也非常高兴。在军事等各个方面美国依旧把俄国看成是对手,现在俄国因为原油价格下滑,经济遭受重大打击,美国当然会偷着乐了。
“逆石油危机”并非第一次
2014年下半年的原油价格变化,让很多国家震动不少,但实际上原油价格的暴涨、暴跌,在国际经济中并非孤例。
西方经济学中有“三十年一循环”的说法。套用这个规律,回顾一下三十年前的1985年,那时也是西方为了与苏联暗斗,使用过石油武器。那年9月,沙特阿拉伯宣布放弃对原油生产的调节,开始向国际市场大量供应原油,结果这年原油的价格还在每桶30美元,但到了1986年已经眼看着要跌破10美元了。那次的价格下调率在70%左右,苏联国家财政立即拮据起来,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已经毫无可能。那次还埋下了苏联最终将崩溃的伏笔。
问题在于国际原油的开采价到底是多少。
美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原油生产国之一。美国的情况复杂一些,因为要维持页岩气的产量,如果能让原油在70美元以上的话,原油、页岩气生产将在美国两不耽误。
其他国家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从俄国国家预算的编制看,原油在100美元才有赚头。而沙特的敌对国家伊朗,原油价格只有在130美元,才能获得收支平衡。委内瑞拉情况和俄国、伊朗并没有什么不同,该国曾急切主张通过减产来恢复原油价格,但11月27日,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召开总会的时候,大多数国家对原油价格的降低并没有感到心急火燎。
俄国再次遭受算计
苏联崩溃后,俄国人在世界面前最大的自豪便是他们成为了西方式自由民主社会中的一员,开始有了世界最为垄断的企业,具有了比西方大多数国家更为垄断的民选政权。如果说1985年西方和中东联合起来算计俄国的话,现在俄国在价值观、政治体制各个方面与西方同出一辙,本该没有矛盾,更不该有对立。
普京治下的俄国已经具有了充分的自信。1999年,普京就任总统的时候,俄国对外债务有1330亿美元,而外汇储备只有130亿美元。但到了2008年,不论是普京做总统还是做总理,他是俄国最有权势的人,这年他已经将外汇储备积攒到了5000亿美元,这是他作为俄国实际第一把手的最大“政治资本”。
但并不是普京精通经济,把俄国治理得有条不紊,是普京巧遇了石油价格的上升期。1999年原油19美元一桶,2008年已经上升到了99美元,以后也一直维持在90美元以上。俄国经济的一大部分靠出口石油等资源来维持,俄国周边的一些工业发展较快的国家,便是出价100美元买俄国原油,俄国都不愿意卖,在石油管道的建设上出尔反尔,让人十分捉摸不透。
改变了政治体制的俄国,并未被西方接纳为他们中的一员,经济上除了销售资源能源外,俄国并没有能够在世界上让人称道的工业。西方也并没有让俄国安宁,俄国周边不断发生边境冲突,民族内斗。普京治下的俄国对西方的做法作出了还击。乌克兰问题的发生,成为西方国家在经济上制裁俄国的重要原因。俄国本以为自己对西方出口的能源作出限制后,西方能屈服,没有想到最后事与愿违。
原油价格下跌后,立即让俄国经济的激烈动荡。到2014年11月底,俄国的外汇储备剩下3736亿美元。2014年从俄国逃逸的外资有1200亿美元,明年估计将会达到1300亿美元以上。
1986年石油价格跌到15美元后,恢复到30美元是2000年以后的事,前后共用了将近15年时间。如今世界经济迅速出现转机的可能性不大,普京总统希望坚持两年度过目前的难关,但情况可能比他估计的要艰难很多,所用时间也会很长。
石油减价乐了日本
原油价格的暴跌将在其他方面产生很大的影响。
首先是大量生产、销售汽车的国家,随着汽油价格的下调,将带来消费热潮。目前美国经济在持续稳定地发展,国际舆论普遍认为,美国2014年实现了经济的高速增长,2015年将维持发展的好势头。
原油价格下跌后,天然气价格自然会下调,而铁矿石、煤炭、铜矿价格自然也会调低。新兴工业国中,中国是进口原材料及能源的大国,进口压力将减缓很多。这方面节省的外汇将达到数百亿美元到上千亿美元。意外节省下的这部分资金,能让中国用来建设国内新的设施,能用来去国外投资新产业。
相对来说,石油价格的突然减价,对本来受日元汇率下调影响,在国内核电站已经完全停止运行,电力主要靠购买外部的化石燃料来发电的日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让日本经济有了维持现状的外部条件。
日本自民党急切地希望重启核电站,其军事意图不在这里分析,经济上一时能减少购买化石燃料的支出,日本确实能得到很多实惠。随着石油价格的猛跌,自民党从经济角度解释其重启核电站的理由,已经站不住脚了。
2014年4月日本提升消费税税率后,加上日元汇率的下调,物价开始不断上升,现在也只有石油价格在下调,街上汽油价格开始降价,让民众生活不至于太受安倍经济学带来的涨价影响,工业当然更得益于原油的减价。
另一方面,安倍内阁坚持让实际物价提升2%的目标则变得愈发难以实现了。日本金融问题专家野口悠纪雄计算了在进口物价不变的情况下,2015年的日本平均消费者物价的上涨率,他得出的结论是提升0.88%,不到国家目标的一半。
“这对日本企业及市民生活来说是个好消息。”野口说。但把2%的通胀率当成神圣目标的安倍内阁,也许不这样看,依旧坚持要通过超级量化宽松的金融政策来实现这个目标。但野口认为,即便是日元汇率给调整到1美元兑换140日元,原油价格回升到每桶67美元,“2%的目标也还是难以实现。”野口坚定地说。
通常人们认为2015年以后中国经济维持7%以上的发展速度有一定的困难,但随着原料燃料进口价格的减低,相关支出的减少,将推进中国经济的增长。日本的情况也一样,从事大量进口,在国内通过加工原料将产品销售出去的国家,在这轮原油等的减价中,将获得难有的实惠。
再过几年人们回过头来看2014年、2015年东亚经济的时候,也许会发现是这场原油价格的下调,给了东亚国家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世界经济的火车头保持在了东亚,世界经济也因此而有了发展的基础。